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海冰 通讯员 李贝 实习生 黄惠茹
8月6日,武汉新洲区仓埠街曾家墩遗址,一处椭圆土台,武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正在这里开展考古发掘。酷暑之下,尽管现场搭起了遮阳网,考古队员仍个个汗流浃背。
该所主要负责人、研究馆员许志斌和队员一起,拿着手铲,埋头刮面画线,清理遗迹。作为考古项目负责人,许志斌就地层、遗迹、遗物等进行综合分析,对考古队下一步工作做总体安排。
(资料图片)
近四十年来,许志斌扎根武汉地区田野发掘一线,参与、主持大量考古项目,年代从新石器时代延伸到明清。这些遗存串起一部武汉史,彰显这座“中国历史文化名城”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。
参与、主持考古项目达五六十个
年代跨越新石器时代至明清
武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成立于1984年,是从事武汉地区文物保护、田野调查、勘探、发掘的主要力量。路上拦下老乡的拖拉机去工地,夜幕降临路过村子被狗追得到处跑,迫不得已夜宿牛棚……1985年入职的许志斌,忆起早年经历笑着对湖北日报全媒记者说,“还挺怀念那段岁月的,很艰苦,也很快乐。”
时至今日,多学科交叉的现代考古,科技范十足,但许志斌依然对田野考古饱含深情。在他看来,田野考古是考古学的基础、灵魂,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考古学补给新鲜养分。
近四十年来,许志斌一把手铲,参与、主持的项目达五六十个,贯穿武汉地区五六千年历史。在前不久举办的《武汉市出土文物精品展》上,许志斌结合亲自经手的众多考古项目,在展厅向观众现场热情导览。
据他介绍,武汉地区历次文物普查资料显示,全域大量分布新石器时代至明清时期文化遗存,他参与和主持发掘的武昌放鹰台遗址,距今约5900至4200年,是武汉年代较早的大型遗址。黄陂盘龙城遗址,曾是商王朝统治南土的据点,长江流域早期青铜文明的中心。新洲阳逻香炉山遗址商晚期及西周遗存的发现,表明商势力衰落、西周掘起。江夏丁家咀战国楚墓,是武汉地区长江以南首次发现的楚墓。
新洲发现了大量两汉墓葬,且呈一定规律分布,至今地面上还可看到高大的土冢,“结合史料记载可知,新洲地区在两汉时期应是一个区域中心。”许志斌说。
黄陂、江夏等地发现多个东吴墓地,印证三国时期武汉地区以孙吴势力为主。武昌隋唐墓出土大量陶俑,其中的武士俑、胡人俑、骆驼俑等,是盛唐气象、文化交流的直接见证。
“武昌、洪山分布着大量六朝墓葬,与史料记载的‘分荆置郢’历史事件相吻合。”许志斌称,南朝刘宋时期为削弱荆州地方势力,设置郢州,以今武昌为州治,奠定了武汉作为湖北地区政治、经济中心的地位。
宋窑遗珍、湖泗风华,是武汉考古的又一大亮点。许志斌称,江夏湖泗窑址群是湖北分布面积最大的窑场之一,瓷器销往两湖地区,最远到达长江下游的扬州。
“自朱桢起,明代楚藩盘踞武昌达273年,可以说‘一部楚藩史,半部明朝史’。”许志斌说,龙泉山楚昭王墓、二妃山楚藩宗室家族墓出土的精美瓷器,是历史风云的印证。
全面揭示千年古城“北大门”
助其融入当代生活
公元223年,为拱卫王都武昌城(今鄂州),孙权在今蛇山西北筑土石城为军事堡垒,取名夏口城。之后,经六朝郢州城,至唐宋鄂州城、明清武昌城,至今,武昌古城建城已1800年。
“武胜门是武昌城的北大门,自古即兵家必争之地,武胜门堪称是武昌城历史的活化石。”许志斌称,因配合地铁五号线昙华林站及和平大道南延工程建设,2018年至今,武胜门遗址考古全面展开。经武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持续调查勘探及发掘,对武胜门的认识更加清晰。其主城墙横贯于凤凰山、螃蟹甲山一线,瓮城及主城门布设于两山之间。城墙为典型明清时期夯土包砖结构,墙基主体为多层夯筑的墙体,内外两侧以青砖严严实实砌筑。“地势较低、土质较松软的区域,墙基底部有密集的木桩打筑入地以加强地基强度,古代劳动人民在建筑方面的技术和智慧不容小觑。”许志斌说。
武胜门处于武昌区着力打造的“千年古轴”的重要节点,未来将创建武胜门遗址公园。因工程建设需要,武胜门瓮城基址在留取资料后,需整体搬迁、异地暂存。因城墙基址体量巨大,结构复杂,考古队和相关方因地制宜,对不同性质的结构采取恰当的方式进行转移。其中,为保护一段保存相对完好的城墙,将墙体包裹得严严实实,刷石膏浆、贴棕片,穿上多层“防护服”加固处理后,再铺设旋转轨道、平移轨道,将其转运至附近的工作棚保护,待基建工程完工后,再迁回原址,后期有望原样复原。
许志斌说,历史上,武胜门曾被反复损坏,也经历多次修缮,考古工作者对其进行了全面揭示,助力“沉睡”的历史文化遗产“活”起来,让公众共享考古成果。“每每穿行于昙华林武胜门地铁站,想到古城门以一种特殊方式融入今天生活,作为一名考古工作者深感责任重大、使命光荣。”
(武汉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)